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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十五章 梧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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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顾天和说才驶出去两天的船,能到哪儿——这是实话,却又不是真话。

    喜眉离开的那天离伤城起了大风,这风是海上吹来剩余的,却带着浓郁的湿咸气息袭卷了这个小城。

    而风很快的转了向,这日出海的人,事半功倍。

    喜眉抱着孩子,盯着罗绣,在晨曦尚未临至时登上了一艘看不清全貌的大船。船上悄无声息,仿佛只有她们几个人。

    将她们送上船的是顾非,只是那人很快就消失在黑暗中,不一会儿便听到一些“咯吱咯吱”的声音,大船如猛然苏醒的巨兽,摇摆了几下身子,缓缓地驶离了码头。

    她们被带到了船舱里,因为有登梯上楼,所以估摸着这船十分巨大。船舱里很豪华,摆设也很讲究,若是被人从熟睡中搬到这里,大概并感觉不到与岸上有什么区别。

    喜眉抱着的那个孩子突然哭了起来,她一时也不知道是什么意思,而那个罗绣只是冷冷地坐在床头笑着,竟没有要伸手帮忙的准备。

    好在不一会儿,有人推门进来,喜眉借着烛光一看,竟然是个粗衣妇人,xiōng脯如山,十分利索地把孩子抱了过去,撩起了衣服就开始喂奶。

    这下不止是喜眉看得目瞪口呆,就连罗绣都张大了口,一时不知言语。

    那妇人轻轻地拍着孩子,一面抬起头来笑道:“禀夫人,我是雇来的奶妈,还有一个在船上另一个房里。我姓杜。”

    喜眉愣愣地看着她哺rǔ,昏黄的光线下一脸的慈爱。女人总是有一种本能,抱着孩子塞进怀里自然就会生出些情Cāo来,何况喂好了这孩子上岸后她的那几个孩子就能因为一大笔钱而吃上更好的东西过上更好的生活,所以她才上船来。

    只不过这杜氏没想到这船轻松上得来,却不太容易下去。

    室内再没有人说话,只有那孩儿吮吸着rǔ-头津津有味,不时还咂叭两下小嘴唇。

    突然舱外有人轻轻咳嗽了一声,一个低柔的声音恭敬地问道:“请问越小姐休息了么?”

    那杜氏奇怪地看了一眼坐在她对面却还没有说上一句话的两个漂亮女人。她原以为那个挽了发髻抱手冷坐的是夫人,而刚才抱着孩子的只是个大丫头,却哪里想到外面的人一说话,这大丫头却是站了起来,而那夫人却是冷哼了一声,撇了撇嘴。

    怀里的孩子没想到已经生了牙,正咬了她一下,她一生疼,便低下了头去。

    现在看来这房里的两人有些诡异,她本着拿钱做事的原则,决定绝不多说多管什么事。

    喜眉一弯腰出了船舱,舱外垂手站着个年轻的男子,他提着个灯笼,映着他的侧脸英俊无俦。

    “你是……”喜眉皱眉看他。

    “我叫梧弟,是这艘商船的船主。”这突然出现的叫梧弟的男子微微倾身,“我有些话要跟越小姐说,您请……”

    喜眉没有挪步,而是警惕地看着他:“有什么事,就在这说吧。”

    梧弟微微一笑,往外走了几步:“可以,不过请过来些。”

    喜眉跟着上移了几步,然后眼前便一黑,这厮竟然把灯笼给吹灭了。

    “船上木多,火有不便。”梧弟的声音在黑暗中轻轻送了过来。

    “你有什么话,说吧。”喜眉有些僵硬地说道。她现在的心里还是一片乱糟糟的。一早让她起来离开音顾的身旁已经花费她好大的力气了,又被门外看热闹似的顾家几姐弟气到。可是等黑灯瞎火的登了船,又不知从哪里冒出来个奶妈……

    这凭空示好,让她颇有些怒气无处发泄,心里一时有些怀疑。只是还没等她想太多,这个叫梧弟的船主出现了。

    “这两个奶妈是夫人亲自挑选的,那孩子听说单薄的很,怕承不住这海上的日子,所以才费了些心思。”

    喜眉眼睛一亮。这就对了,难怪她奇怪呢,为何要送两个奶妈上船,这实在有些讨好之嫌,可是,有必要么……

    “此去行程颇远,不过是绝不会怠慢了小姐的,这一请小姐放心。”

    “这船是要去哪?”喜眉开口问道,她这才想起来,为了和顾非赌这一口气,她竟然连目的地都不知道便上了船,真是糊涂到了极。

    “走着您就知道了。”梧弟似乎在笑,有些轻飘的传过来,“以后若有什么事,您就直接找我,任何……都可以……”

    这话有些古怪,可是喜眉一时想不透,那舱里的孩子似是吃饱了那几口奶竟然“咯咯”地笑起来,让她不免回头看了几眼。

    “您去吧。”梧弟一伸手扶住她的手臂,将她推了几步,恰好立在了舱门前。

    喜眉有些吃惊,这船主难道没听过男女授受不亲之言,怎的敢随意动手。可是他又做的自然之极,一推即收,然后声音便消失在了身后。

    “越小姐,明天见。”

    进了舱后发现那孩子果然醒了,杜氏这回会看眼色了,直接把他送进了喜眉的怀里,又道:“若是您不习惯,就我抱回去睡吧。”

    “不了。”喜眉小心翼翼地抱着孩子,看着他一脸满足的小脸,心下也有些平和了,“我来就好。”

    杜氏便退了出去。

    罗绣这时挨坐过来,低声媚笑道:“我可看见了,一个美男子呢。”

    喜眉奇怪地看着她:“你喜欢?”

    “哼,”罗绣了那孩子,漫声问,“他和你说什么了?”

    “你不是看见了,却没听见?”喜眉又问,一扭身,并不很想理她。

    罗绣咬了咬牙。她的房间原本是在隔壁,可刚刚来至少也得拉着个垫背的,所以才一时在喜眉房里没走。没想到真让她有了收获。起码这奶妈的出现便使她心生了惊疑。她原以来顾家人是恨不得喜眉走得越远越好,自然不会对她有什么好态度,可是现在看来,却并不是这样。

    这到底是为什么?罗绣一时还没看明白,不过她的忍性却是极好的。喜眉看不见,她却隐约感觉这艘船是个大个子,绝非短途行驶,只怕有的是时间让她弄个明白。

    心里有了些底,又有了些事做,罗绣一时也放松了些,她站起身来伸了个妩媚的懒腰,然后慢慢摸出了门去。

    抱着孩子草草睡了会儿的喜眉很快就醒了过来。

    不过醒来后她就有些不适,头似乎昏得厉害,人落在了地上都有些晃晃悠悠的。她使劲拍了拍脸,不由嘲笑自己。

    看吧,已经离不开音顾了,只不过一会儿,就开始不适。

    她回头看着床上一睁眼就看到的小东西正睡的香熟,心里不禁有些涩涩的。

    她,想留着这个孩子,却不知道音顾找到她的时候,喜不喜欢……

    摇摇晃晃地出了舱去,却是在条过道中,喜眉朝下望了望,不禁又呆了。

    下面的甲板上好多人。

    男的女的许多人,她在舱里竟然一都没感觉到。

    不知这船上的厨房在哪里,现在满船似乎都飘散着食物的香气。不少打着赤膊的汉子正从海里弄水上来冲洗着甲板,干净到甚至反射出云层中露出耀眼半圆的彩光。

    喜眉一把拉住身边不知道干什么的粗绳,昏头转向的走了几步一回头,这才迟迟发现自己真是上了一艘好大的船。

    至少,她从没看过这么大的船。

    她住的应该叫做房,这船上竟然起了两层的小木楼,她住的便是二楼中间那一间。

    她一仰头,便看到白花花一片,不知何时,船上的帆竟然已经扬了起来,正鼓得涨满,一个劲地推着船往前航行。

    而再放眼,四周无一依靠,除了水,还是水……

    “真是好大一艘船啊……”旁边有人说话,喜眉不用转头也知道是谁。

    只见罗绣伏柔在过道栏杆上,一边拨弄着耳侧吹乱的发丝,一边叹道:“这顾家,为了让你走,也还真是大费周折。”

    喜眉有些郁闷,心中竟然害怕罗绣说的是真相。

    至于为什么要让她走,则是更叫她郁闷的事。难道,她就真的这么不适合音顾,这么不得人欢心吗?

    “越小姐——”楼下甲板有人仰起头叫道。

    是那个船主梧弟,他穿着雪白的长衫,又披了件同色的风衣,笑容竟然比海面升起的朝阳更要灿烂。

    罗绣啧啧两声,却也舍不得移开目光。她只身一人许久了,自那情人死后,就再也寻不着让她心动的男人了。

    而这眼下,却像从海底里冒出来似的有了一位,只是这一位的眼里似乎没有自己。

    “下来用早饭吧。”梧弟负手说道。

    喜眉了头,返身回去,却又有一个妇人先她一步走到了房门边,朝她屈身问好:“我是冯氏,与一早的杜氏一样,是来伺候小少爷的。”

    “他还没醒呢。”喜眉抚着额头低声道。

    “哟,您这是怎么了?”这冯氏凑近了她看,见她脸色就像楼下那个英俊的船主衣裳一样也是雪白的,不禁笑道,“您莫不是会昏船吧?”

    “什么……昏船?”喜眉喃喃问道,扶着门进了房。

    那冯氏拉了椅子坐到床边,小声道:“我听说有些人天生不适出海,就像,对,就像怀孕的妇人一样,竟是会呕吐个不停呢,您……”冯氏小心问道,“想吐么?”

    这话不说还罢了,一说喜眉只觉喉间向上翻涌酸气,吓得她脸色立即就变成了青色,腿也不禁打软。

    “怎么回事?”在楼下还没等到人的梧弟已经上了楼,却是不客气的进来,见喜眉身子一颤,他便从后扶住她,关切问道:“身子不舒服么?”

    冯氏躲着身子又不禁暧昧地看了她们一眼:“这夫人恐怕是昏船呢。”

    梧弟皱了皱眉,把喜眉扶着坐在床边:“那你还是别动,好好休息一下。”

    “昏船?”罗绣也进来了,有些吃惊,又十分担忧地走近了贴着梧弟坐下,探过头来说道,“这船还没行出多远去呢,怎的就昏了?”

    喜眉忍着不适,心里却在叫苦连天:“我们……什么时候能回岸上?”

    这个问题实在问得太早太早了,这船可是足足准备了要出行一年以上的。梧弟拉过了被子轻轻替她盖上一些:“好好休息着,过几天适应了就没事了。”

    “是呀,”罗绣也拉了被子一角,指尖却拂过梧弟的手背,她微微挑眉嫣然一笑,“相信船主会有办法让你不昏的,喜眉,你且安着心休息吧。”

    喜眉被她这一叫,更是闭着眼睛打了个冷战。

    那冯氏一边看着孩子,一边也不明白了,这三人……到底是个啥关系?难怪一早那杜氏喂奶回去的时候脸色古怪。她赶紧掐了下孩子,等他一哭便抱了起来:“我带孩子下去喂奶、玩耍,你们……就放心吧。”

    那冯氏一走,梧弟便从中起身,低眉看着罗绣:“聂夫人,既然你如此担心越小姐,这照料的事,就交给你了。”他微微一笑,眉目却越发明亮,“越小姐是这船上最重要的贵人,可要仔细一。”

    罗绣向来对自己的美貌十分有信心,但看这人笑意都未传达到眼底,便知道自己过于心急了。不过她倒也依然回以温柔笑意:“船主只管放心,您交待的,绣儿照办就是……”

    梧弟了头,便走了。

    喜眉睁开了眸子,不免鄙夷地看了她一眼。

    罗绣一挑眉,越发的温柔可怜起来:“这船可不知道要走多远,行多久。船上男男女女大多寂寞,有些放浪又何妨。不然你以为这个梧弟年纪轻轻的,怎的就做到了船主的位子,除了本事,怕也和这张脸有关吧……”

    “不知羞耻!”喜眉哼道,侧了个身不理她。

    “你!”罗绣微怒,伸手将她又扳转过来,“你又比我好到哪里去,我就是看上梧弟,也是男欢女爱天经地义的事。你呢?勾引了顾家堂堂三小姐,不伦之恋,又哪有什么羞耻可言?”

    “你胡说——”喜眉也被激怒了,掀了被子猛地拍床。

    自她和音顾走在一起,前前后后也有许多人知道她们其中的关系,可从没有人露出过半分嫌恶神色,就连到了顾家,虽然人家百般为难她,也从不曾因为她是女儿身来为难过。

    所以,这是第一次有人直指她与音顾的关系,并用着血淋淋的恶毒方式。

    将自己刚才的鄙夷兑换到罗绣口里的不伦,喜眉脸上被气得烧成火红,哪有刚才那昏船的苍白脸色。

    “我和音顾行得正坐得端,两个人走出走也不丢人。哪里像你,没有一礼仪廉耻,明明冠着那什么聂姓夫人,却还对别的男人勾三搭四,尤其还是刚刚才认识的男人……”

    不知不觉,喜眉把家乡悍妇当街骂人的模样学了三分过来。不过对于她来说,取得这一场胜利最重要,用什么骂词,那都不需要在意。

    果然,罗绣被骂得脸上青白交加,她绞着手,也忘了自己一惯示人的那些柔弱手段,嘴里也刻薄起来:“好教你知道,我为何冠着聂姓却一人无依无靠。”她指着喜眉的鼻子尖声道,“不就是你那个好音顾把我夫君杀了我才落到这步田地?”

    喜眉却是愣住了,她张了张口,却说不出话来。

    “怎么了?傻了?”罗绣冷哼道,“你到底还不知道那个顾音音是个什么狠角色。你这一走,只怕她在顾家要翻过天来,为了你一个女人和家里斗,我看她也落不下什么好名声。”

    喜眉越发安静了,她抱着膝呆呆地坐着,肚子里依然还在翻江倒海,可是她许久没进食了,又觉得吐不出什么来。

    罗绣快意地看着她的黯淡神色,竟然觉得这几年积压的怒气被消减了许多。

    对,就是这样,杀人有什么意思,最终折磨人才是最痛快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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